他简直不敢想，如果凤悯一直以为自己即将成婚，在凡界等待的那几百年，该是怀着什么心情？

    

　　那么长的时间，哪怕再爱也该淡漠了，否则凤悯怎么熬得过哪些孤寂漫长的深夜？

    

　　重逢的喜悦逐渐消退，化为刺破心脏的诛心锋刀。

    

　　楚怜开始忐忑如今自己在凤悯心中，该是何等地位。

    

　　楚怜说了那么多，凤悯只重点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：“父帝座下神将星璇”，以及“权宜之计”的婚约。

    

　　所以，与温慧的事情，只是为了帮覆灭凤族的神将，脱困的手段而已吗？

    

　　比这个重要的是，自己没有睡到二手货。

    

　　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听到楚怜未有过别人那瞬，心脏隐隐鼓噪着的欢欣情绪。

    

　　挑了眉，凤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听到这话，却也显露了几分不知真假的开心：“陛下不必抱歉，那时我为凤族余孽，九重天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，你护着我已是艰难，与温慧仙子的秘密，不敢与我说，也是正常。”

    

　　楚怜听出凤悯话中的丧意，却无法欺骗他自己没有那层顾虑。

    

　　虽说事出有因，可胸口激涌翻涌的歉疚也快将楚怜吞没。

    

　　他疼惜凤悯的苦难遭遇，感激来之不易的重逢，等待中确定的爱意积蓄眼中，从此不敢让凤悯感受到丝毫的不快。

    

　　是以，昨晚身位四海八荒唯一首领，拥有强大的，近乎取之不竭灵力的神帝楚怜，并不是没有能反抗将将飞升的凤悯的办法，之所以半推半就的从了凤悯，也有愧疚与纵容的因素存在。

    

　　“凤悯。”楚怜看着他，漆黑星眸闪烁，低声请求道：“你愿不愿嫁我为妻？”

    

　　虽说凤悯如今的个头比楚怜要高上些许，但身居高位的楚怜总是觉得他是需要人保护的那方，是要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，因此没觉得这样说不妥。

    

　　更何况，根据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来算，楚怜自认的确要比几百岁的凤悯年长。

他说完后，发现凤悯没有回话的意思，微抬着下颚，纤长的睫毛往下撇。

    

　　那双如同在蔚蓝海域里沉浮的黑曜石一般的眸，一直盯着他看，沁着血珠的勾人红唇湉着一抹称不上微笑的弧度，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猫科动物般的懒散，与大餐后不在乎有没有下一顿的满足。

    

　　楚怜其实被凤悯这种看上去随时会咬他一口的表情看的有点发毛。

    

　　他怕的不是凤悯对他有杀心，怕的是凤悯不会在爱他。

    

　　如果凤悯想杀了他，楚怜可以反抗。

    

　　可若一个人的心冷了，不愿配合，那另一个人怎么捂都捂不热。

    

　　楚怜不着痕迹的偏开了脑袋，不敢和他对视，尽量维持着从容的语气说道：“若明光觉得现在谈婚论嫁为时过早，我们可以缓一缓，等你适应了九重天的环境，再成婚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

　　人生大事，凤悯有顾虑也正常，楚怜没有觉得考虑是件坏事。

    

　　凤悯的视线没有偏移过，轻而易举的就能捕捉到楚怜的整套表情。

    

　　几百年来，除了每日的修习，凤悯就是在学着做另一个自己。

    

　　学那个和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人笑，学着他哭，学着他露出可怜的，需要人保护的弱小模样。

    

　　最后，成为那个人。

    

　　成为楚怜的凤悯。

    

　　他是假的，至于真的在哪儿，凤悯不清楚，大概率猜测，应该是被长老们杀死了。

    

　　凤悯的从小经历的教育让他很难对别人升起同情，就算猜到了，最多也只会无所谓的感叹一句：“啧，真可怜。”

    

　　接下来的日子，有了凤族长老们给的消息，如今的他实在太了解楚怜了，随意就可以做出让纯情的小天帝最喜爱的模样。

    

　　本来都毫不在意的，直到见到楚怜飞奔下神座，出现